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被指涉及「勾結外國或者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」等罪,案件周三在西九龍裁判法院復審,黎智英自辯作供,辯方問及黎智英管理蘋果日報的行事作風、曾出庭頂證他的同案被告,以及和部份知名國際政治人物的關係,當中包括美國前副總統彭斯、美國眾議院前議長佩洛茜、包括香港前總督彭定康在內的幾名英國政治人物,以及台灣前總統蔡英文等。黎智英承認和美國時任副總統彭斯會面,但自己不知誰人牽線,而在會面過程中雖然心想向彭斯要求說些東西支持香港,但最後都沒有提出,沒有要求對方作實際行動,只是向對方講解香港情況。黎智英重申,自己從沒向海外政黨捐款,亦無要求外國政要影響對華政策。
對於昔日的同事,但作為本案從犯證人而曾作供頂證他的張劍雄、陳沛敏及楊清奇,黎智英指自己和張劍虹不是朋友,亦很少和楊清奇見面,邀請他對家中三次吃飯都是和其他作者一起,探討可以有甚麼關於中國的內容可在 Twitter 發放,而陳沛敏,他則承認她是朋友,工作以外亦有交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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案件由國安法指定法官、高等法院原訟庭杜麗冰、李素蘭及李運騰審理,代表黎智英的包括資深大律師彭耀洪、大律師關文渭及新西蘭籍的御用大律師Marc Corlett;案件復審為第93天聆訊。天主教香港教區榮休主教陳日君樞機,早上在黎智英太太陪同下到法院旁聽,至中午離開。早上開庭後,戴上黑框眼鏡,友色外套,綠色冷衫加上白色恤衫的黎智英,走上證人台用英文,以天主教誓詞宣誓。
黎智英作供時用英文,在其代表大律師關文渭的主問下開始作供。他指自己在1989 年出售佐丹奴,因為要不然內地會關閉佐丹奴在中國的店舖。對於為何開始經營傳媒,他指自八九六四後,認為是好機會去辦報,提倡自由,「越多資訊、越多知情,就會更自由」。他指自己創辦蘋果日報,而蘋果日報是提倡香港人核心價值,包括法治、言論自由、集會自由;他又指蘋果反對暴力,自己亦反對港獨和台獨,認為主張香港獨立「是一種陰謀」,認為是其他人想把蘋果引入陷阱,認為絕不現實,「這樣的想法太瘋狂」,他亦不許任何員工或旗下報紙提及港獨議問題。
否認2014年前蘋果日報只著重娛樂八掛
黎智英其後確認,1995 年 6 月 20 日創刊的《蘋果日報》社論,由他自己撰寫;他又指蘋果日報從無迎新、訓練員工,他指因為員工是香港人,自然會遵守這些原則。本案另一被告、已認罪候判的前《蘋果日報》社長張劍虹,在以「從犯證人」身份出庭作供時曾指,2014 年以前蘋果主力是狗仔隊和娛樂新聞,但2014年之後轉向有更多政治新聞」,關文渭問黎是否贊成?黎否認,表示律師大可看回蘋果出版的報紙,指一直支持社會民間運動,大律師其後在法庭內展示一篇蘋果日報頭版報道,標題為「7000 人大遊街促平反六四」黎智英指 2014 年後社會運動更加活躍,才會報道更多社會運動新聞。
其後關文渭向黎智英展示一幅「政治關繫圖」,當中提及英國線、美國線、台灣線等關係。對於「香港監察」信託人羅傑斯(Benedict Rogers),他指已忘記是朋友介紹,還是羅傑斯在黎撰寫的文章下有回應。他承認有捐錢給「香港監察」,款額為 2 萬英鎊。
至於保守黨人權委員會委員、香港監察研究員裴倫德(Luke John de Pulford),黎智英指自己和他有 whatsapp有聯繫,但直指和對方的對話只有一個原因,就是裴倫德找他刊登他寫的文章,而通常他一獲得就轉發給下屬,即蘋果日報時任副社長陳沛敏或蘋果日報總編輯羅偉光。關文渭問黎是否知道裴倫德是「對中政策跨國議會聯盟」(IPAC)的成員,黎說對 IPAC 無所知。
對於前港督彭定康,黎智英指,在香港回歸後曾與彭定康見面,對方認為兩人是朋友,但他指自己不敢這樣想,因為對方是前港督。他指兩人沒有直接聯絡,只是透過 Benedict Rogers 或陳方安生等「中間人」聯繫,以免彭定康拒絕時感到尷尬。
見彭斯沒有提任何實質行動
辯方其後談及「美國線」,黎智英在 2019 年 7 月 8 和時任副總統彭斯會面,是唯一一次見彭斯。他指不知是誰促成,他只知時任特朗普政府中有人認識他,為他牽線。黎智英說當時去到華盛頓時,並不知會見到彭斯,他以為只是會見到國會議員。關文渭問誰想要他 2019年7月去華盛頓,黎說是他的主意。對於見彭斯時有沒有要求美國對香港做甚麼?黎智英說沒有可能要求彭斯做甚麼,「我係想彭斯講些東西支持香港,但無可能實際要求什麼,我只是向他講香港當時情況。」而該次行程中,他亦有機會和時任國務卿蓬佩奧會面,黎智英指自己同樣希望對方為港發聲,但沒有要求對方有什麼實際行動。
辯方又談及美國眾議院時任議長佩洛西,黎指自己並不認識她,他只是透過民主黨創黨主席李柱銘見過她一次。另一次大家在華盛頓酒店大堂見過面,大家互相「say Hi」。至於見面時情況,黎指自己只是坐在一旁聆聽,亦已忘記兩人對話內容。另外黎智英亦提及自己從華盛頓智庫中,黎自己不是智庫的成員,但有列席有關會議。不過他提及只是出席幾次,目的想知道美國最新情況,沒有實質事情。
認為蔡英文見面只因自己擁有傳媒
至於台灣線,黎智英說首次訪台灣時便認識蔡英文,當時蔡還遠遠未成為總統,而他正打算創立台灣《蘋果日報》。當蔡英文當選成總統後,黎智英透過蔡英文身邊的江春男安排,和蔡英文見面,黎智英認為蔡對他有興趣是因為他有傳媒。黎智英指自己透過江春男介紹美軍退役陸軍上將 Jack Keane 及美國國防部前副部長 Paul Wolfowitz,讓蔡英文掌握特朗普政府對台灣態度。他指目標是想幫台灣,因為台灣是歷史上華人社會中唯有有民主的地方。
黎智英又指,自己在訪台時,認識美國時任國家安全顧問博爾頓。對於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,黎智英指不認為特朗普認識他,亦表明沒有直接或間接地和特朗普溝通。
辯方下午主問再次回到蘋果日報內部情況,前《蘋果》副社長陳沛敏在作供時曾形容,黎在佔中後「喺社會運動企前咗」,黎則同意,但不認為自己屬「政治人物」。
陳作供時另提及黎「為人強勢」,又指自己難以說不,黎智英回應時指不明白為何陳有此想法,他指自己從沒有對陳說不能拒絕,對於自己下令下屬做的事情,如果下屬沒有做,其實他自己並不會跟進,而自己亦不會跟進。他又指自己鮮有給予編輯上指示(editorial instruction),而即使自己給指示亦非常有禮。黎智英亦承認,如果陳沛敏認為自己是好強勢,「如果她演譯這是我的性格,咁係,但我是否很強的管理,我不同意。」(strong enforcement in management? I don't agree)
楊清奇到黎家作客 黎智英指和一眾作家聚會
對於蘋果日報前主筆兼論壇版主管楊清奇指,在 2018 年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在美國針對對華政策演說後,黎智英的政治立場變得激進?黎智英指不明為何楊清奇會如此說,指自己很少見他,只有他到其辦公室收集資料,二人關係疏離。但關文渭問楊清奇曾三次到黎家作客,黎智英說當時還有其他很認識中國的作者,他當時想拿些新聞在 Twitter 發表。不過對於陳沛敏,黎智英就承認她是朋友,在工作以外有交集。
至於張劍虹,黎智英說和他沒有和他談及個人事務,黎智英又否認張劍虹指他藉「飯盒會」控制蘋果日報,黎智英指「飯盒會」只是涉及公司發展,因為蘋果日報轉型為網媒。
案件編號:HCCC 51/20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