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國籍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岑耀信(Jonathan Sumption)上周辭任,他昨日(10日)在英國報章撰文狠批,由於中國創造的政治環境,香港金融中心亦變成一個極權社會,法治正處於「危殆」(grave danger)之中。
同日,終院加拿大非常任法官麥嘉琳(Beverley McLachlin)宣布,她下月任期屆滿後,不會續任,是不到一個星期內第三位宣布離職的海外法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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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耀信在英國《金融時報》發表題為《香港法治岌岌可危》(The rule of law in Hong Kong is in grave danger)的文章,他首先談到上月30日的初選案裁決中,14名不認罪被告被判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成;他認為即使裁決在法律上站不住腳,並不一定意味著「法治已死」,上訴庭仍可能會作出糾正,不過他認為有關決定,是一個反映「香港司法機構日漸萎靡的徵兆」。
岑耀信指,現時香港法官面對着受美國制裁的威脅,形容制裁的想法是粗暴、適得其反且不公正,因為大多數法官都是受人尊敬,具備普通法的自由本能(liberal instincts),不過,他們現時需要在中國創造的「不可能政治環境」下繼續工作。
他又指出3個問題之處,其一是《港區國安法》以及殖民地時期建立的煽動叛亂相關條文,嚴重限制了法官可以作出甚麼決定的自由。第二個問題是,要是中國方面不喜歡香港法院的判決,可以透過全國人大常委會的「解釋」去推翻判決,岑耀信指北京拒批黎智英聘用 Tim Owen 作為辯護律師已為一例,表明釋法能夠作為北京對付對手的手段。
第三個問題為當局出現偏執(paranoia)的情況,岑耀信指,2019 年的暴力騷亂令人震驚,但香港的普通法完全足以應對;《港區國安法》的出現鎮壓了和平的異見聲音,親民主派的新聞媒體因為警方執法而關閉,主要編輯和管理層遭檢控並正在受審;政黨解散、黨內人士亦被捕。
岑耀信續指香港社會有一種壓抑氣氛,當法院作出某些無罪釋放的裁決後,在強硬派議員、政府官員和中國政府喉舌媒體的不斷鼓譟下,會引來憤怒的批評浪潮,形容本地法官面對一片司法「愛國」的政治呼聲,若果逆流而動,將需要莫大的勇氣。
岑耀信在文章末段指之前留任終院是希望有助維護法治,可是「恐怕已不再現實」,他續指許多法官受到日益陰暗的政治情緒威嚇或說服下,已經忘記了他們作為人民自由捍衞者的傳統角色。岑耀信指《基本法》及國安法保證有言論自由及集會自由,惟只是空談(lip-service)。
他說香港曾是充滿活力和政治多元的社會,但正慢慢變「極權社會」(totalitarian state),在政府關注的,有強烈意見的範疇,法治均遭嚴重危害。
特區政府凌晨發聲明反駁指,極不同意岑耀信發表的個人意見,強調特區法院在審理涉及國家安全或任何性質的案件時,絕對沒有受到中央或特區政府的任何政治壓力,香港法治亦無任何倒退。任何人士無論出於甚麼理由或動機而提出相反結論,都是完全錯誤和毫無根據。 行政長官李家超表示,特區法院一直獨立進行審判,不受任何干涉,「過去是、現在是,將來也是」,強調香港法治固若金湯,歷久不變。
此外,來自加拿大的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麥嘉琳 (Beverley McLachlin)宣布,在下月29日任期屆滿後,將會退休,不會續任。加拿大傳媒引述麥嘉琳的聲明指,榮幸有機會服務香港市民,並重申對法院的成員、其獨立性和維護司法獨立的決心,充滿信心。麥嘉琳不續任後,終審法院僅餘7名非常任普通法地區法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