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第5波疫情,令公立醫院急症室和殮房爆滿。很多長者疑等不到上病房,就死在急症室,連遺體也滯留那裏,要急建冷氣貨櫃停屍。醫者父母心,眼見不少病人失救,是何等虐心。就連留守前線30載、年屆60仍與年輕同事每日並肩上陣的伊院急症室顧問醫生何曉輝,即使主理過嘉利大廈五級火等大災難救援,但面對疫下急症室淪陷,近日在員工座談會發言時,也突然情緒崩潰,老淚縱橫,聞者心酸。
政府在3月9日傍晚,首次動用已耗資1.5億元研發的系統,向全港市民手機發警報,通知大家一則特首林鄭月娥在同日上午已於記招公佈的訊息,就是伊利沙伯醫院改為專門接收COVID-19病人,呼籲非染疫人士不應到訪。伊院同日下午亦舉行員工座談會,講解新政所牽涉的各項安排,包括救護車分流、現有非染疫病人轉院及出院等。
會上,身經百戰、將近退休的伊院急症室顧問醫生何曉輝發言,提到「我哋啲同事,呢個月,捱得好辛苦」時,不禁感觸,流下男兒淚,更一度哭不成聲,低頭抽泣到眼鏡起霧,滿臉通紅。眼見何曉輝突然情緒崩潰,身旁的伊院行政總監張復熾和感染控制主任龍振邦,都輕拍他膀安慰;亦有人向他遞上紙巾。全場多名醫護見此情此景,亦不禁感觸落淚,場面令人痛心。
根據消防處畀我哋嘅數字,有80%救護車都係車COVID related(染疫)病人,而呢啲病人有65%要入院。咁佢哋……入唔到院……(開始嗚咽)就留咗喺我哋急症室,由我哋啲同事,呢個月,捱得好辛苦……
何曉輝執業36載,曾任急症室主管,即使年屆60、將近退休,疫下仍堅守最前線,分擔年輕醫生工作。有醫護向傳媒透露,何曉輝每天都與年輕同事並肩作戰,深受同僚愛戴;自2年前首波疫情至今,一直「親自入去dirty zone(污染區)睇晒所有懷疑病人」;近期每朝7時就返回醫院,密密診治無法入院的染疫者。「何醫生都好辛苦,佢60歲㗎喇,應該退休㗎喇。」
一名與何曉輝共事的年輕急症醫護提到,Dr. Ho早於1996年已擔任伊院急症顧問醫生。當年嘉利大廈五級大火,不少傷者均送往附近的伊院,何曉輝參與當時急救,院方更罕有派醫療隊到災場支援。何曉輝其後在記者會解釋,如何做好災難救援應變。經驗豐富的他,其段曾任急症科醫學院院長;亦因用心處理伊院投訴,改善公共醫療服務,2018年獲頒申訴專員嘉許獎公職人員獎。
可以令這名30年急症老手,在眾人前淚崩,到底現時伊院急症室有多惡劣?有該院醫護在網上討論區申訴,近月急症室有如人間煉獄;不但藥物、吊鹽水、氧氣等基本醫療物資欠奉,而且因病床不敷應用,病人只能睡在地上「等死」。更甚的是,等入院的長者連飲食和排便等基本生理需求,都無人照顧;即使未病死,亦可能餓死。
原來在見習醫生眼中,何曉輝是極嚴格和熱血的上司。眼見急症室連病人的基本尊嚴和生理需求都不能滿足,而他卻無能為力,相信是何曉輝突然淚灑員工大會的主因。另一名伊院醫護得悉何曉輝在會上情緒崩潰後,亦感到非常心酸。「做過嘉利大火都喊到咁,想像唔到比起當年senior(經驗豐富)咗咁多嘅佢,有幾大壓力。」